上週六,當四名以色列人在加薩醒來時,他們被哈馬斯扣為人質已經過去了245天。關押地點位於一個住滿了巴勒斯坦人家的平民區,那是兩棟低矮的混凝土公寓樓,與周遭的住宅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同。
得益於一次謀劃已久、充滿風險的營救行動,在幾小時內,這三男一女都將與家人團聚。在這次行動中,以色列軍隊施展了全方位的力量,產生了毀滅性的效果。
「我太激動了,」獲救後,26歲的人質諾亞·阿爾加馬尼在電話裡對以色列總理本雅明·納坦尼雅胡說。「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希伯來語了。」
以色列軍方表示,數百名情報人員和兩隊突擊隊員參與了在努賽賴特的營救行動,他們同時衝進了人質所在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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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軍方稱,在關押男性人質的一間公寓裡,士兵與哈馬斯守衛發生交火,軍方還公布了交火的錄像。以色列官員稱,後來,在槍林彈雨中,撤離三名人質和一名受傷以色列軍官的卡車拋錨,並被武裝分子包圍。
軍方表示,為了給營救人員足夠的時間和充分的掩護來解救人質,空軍開始攻擊附近的數十個目標。許多巴勒斯坦人是聽到炸彈爆炸聲才知道發生了戰鬥。
包括兒童在內的數十名當地人在救援行動中喪生。哈馬斯控制區的衛生部門稱死亡人數超過270人。以色列軍方稱這一數字不到100。以色列軍方和巴勒斯坦衛生官員都沒有提供在這次襲擊中喪生的平民和戰鬥人員的詳細說明。
週六,示威者在特拉維夫手持人質照片舉行抗議活動,呼籲達成釋放人質的協議。
週六,示威者在特拉維夫手持人質照片舉行抗議活動,呼籲達成釋放人質的協議。 Amir Levy/Getty Images
準備工作
突襲前幾週,以色列情報官員確定了兩座相距約180米的建築,他們認為人質就關押在裡面。
以色列軍方首席發言人丹尼爾·哈加里少將告訴記者,以色列情報官員在5月確定阿爾加馬尼女士被關押在努賽賴特市場附近一戶人家的公寓裡。她去年10月7日在音樂節上被武裝分子抓獲的影片被廣泛傳播。在附近另一戶人家關押著三名男性人質:22歲的阿爾莫格·梅厄·揚、27歲的安德烈·科茲洛夫和41歲的什洛米·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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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以色列軍方稱,這些人被關押的住所屬於阿卜杜拉·阿爾賈馬爾。加薩政府媒體辦公室週日證實了阿爾賈馬爾的死訊,稱他曾為哈馬斯下屬的「巴勒斯坦現在」通訊社工作。
哈加里上將表示:「我們決定在兩處公寓都開展行動,因為如果我們只選擇其中一處,恐怖分子殺死另一處公寓中人質的風險就太大了。」
為了準備這次任務,軍方「建造了這些房屋的模型以進行練習」,哈加里上將說。他還表示,兩個小組之間的協調必須「像腦部手術一樣精確」,以免一個小組的失誤導致另一個小組遇到問題。
突襲
週六上午,當烈日接近正午的頂點時,努賽賴特的居民們離開了他們悶熱的公寓。他們去工作、到市場購物、探親訪友。
32歲的巴揚·哈立德·阿布·阿姆爾那天早上出門去探望她的叔叔。她說:「當時一切都很正常,街上滿是人氣,人們在買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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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公里之外,以色列軍官們擠在以色列的國家安全機構辛貝特的特拉維夫指揮室裡。「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哈加里上將說,「非常、非常緊張」。
上午11點左右,軍方總參謀長赫齊·哈勒維將軍在那裡發出了「開始」的命令,授權以色列國家反恐部隊的突擊隊員開始突襲。
以色列官員說,分隊的士兵們啟動了兩輛外觀類似當地卡車的車輛,分別駛向關押人質的兩棟建築。
60歲的店主哈利勒·阿卜杜勒·卡迪爾·塔拉維說,當時他正坐在店外,看到一些身著哈馬斯武裝力量卡桑旅制服的人走近那棟大樓,三名男性人質就被關在裡面。
他說,這群人給他的印象是「可疑和奇怪」,尤其是因為他們「用梯子爬上樓,然後又下來,用槍到處指著」。他說,他當時就覺得他們是以色列突擊隊員。
別的目擊者描述了他們認為也是以色列特種部隊的其他行動人員,不同的是,這些人身著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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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官員拒絕透露以色列軍隊在突襲中是否進行了偽裝。
哈勒維將軍批准行動後不久,兩隻分隊同時突襲了這兩座建築。以色列官員稱,阿爾加馬尼被看守在一個上鎖的房間裡,抓她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迅速擊斃。
「在諾亞·阿爾加馬尼所在的大樓裡,」哈加里上將說,「我們的部隊讓他們措手不及。」
逃離
哈加里上將說,大約在負責營救阿爾加馬尼的小組將她送往加薩地中海沿岸的直升機撤離點時,負責營救另一棟樓裡三名男子的小組開始遭到射擊。
據哈加里上將稱,以色列國家反恐部隊的軍官、36歲的阿爾農·茲莫拉就在此時中彈受傷。以色列邊防警察公布的車載攝像頭錄像顯示,以色列軍隊在一棟居民公寓樓內發現男性人質時,他們仍在與螢幕外的武裝分子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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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經過剪輯、模糊了士兵面孔並刪除了血腥畫面的影片中,可以看到人質離開建築,在周圍槍聲四起的情況下,慌忙地穿過一片長滿樹木的空地。
店主塔拉維說:「哈馬斯成員向他們開槍。」
據哈加里上將說,更多的武裝分子加入了戰鬥,「他們拿著火箭榴彈在街上跑」。他說:「我們周圍是槍林彈雨。」
據要求匿名以討論祕密行動的以色列官員說,當阿爾加馬尼乘坐的車開往海灘時,另一輛用於營救的卡車拋錨了。這些官員說,為了給拋錨的卡車提供掩護,空軍開始轟炸附近地區,有效地形成了火力掩護。
「突然,我聽到清真寺周圍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和一些火箭彈的發射聲,」當時在探望叔叔的阿布·阿姆爾說。「我記不清具體時間了,可能是上午11點20分。」
「接著又聽到巨大的火箭彈發射聲,灰色的煙霧升了起來。」她還說,「人們開始大喊大叫。」她說,在轟炸的混亂中,「兒童在尖叫,女人們在奔跑時摔倒。」
以色列官員說,駐紮在附近的以色列地面部隊趕到這輛拋錨的卡車旁,將人質和受傷的軍官茲莫拉轉移到了另一輛車上。
他們從那裡快速開到海灘,兩架直升機中的第二架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第一架直升機已經載著阿爾加馬尼起飛。
軍方公布的錄像顯示,當直升機捲起沙塵時,士兵們正帶著人質在海灘上行走。
週六,以色列在解救人質的地區附近進行空襲後的情景。
週六,以色列在解救人質的地區附近進行空襲後的情景。 Abed Khaled/Reuters
事後
哈加里上將說:「我們稱人質為鑽石,所以我們說,鑽石在我們手中。」
軍官茲莫拉被送往以色列醫院,後因傷勢過重不治身亡。
醫院官員哈利勒·達克蘭說,週日,加薩中部最後一個大型醫療中心、位於代爾拜萊赫的阿克薩烈士醫院仍然「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新病人,週六有100多具屍體運到那裡。他還說,大多數屍體已被埋葬或被親屬認領。
28歲的阿卜杜勒卡裡姆·哈拉欽醫生說,在附近努賽賴特的以色列救援行動發生前,醫療設施就已經擠滿了人,現在則更加人滿為患。
加薩衛生部稱,多達700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