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晟：吳音寧對參選2024立委說出「我願意」是她的主見，也是我內心的矛盾

文：吳晟

2024年立法委員選舉，民主進步黨以「民主大聯盟」為核心理念，徵召「艱困選區」參選人。

所謂艱困選區，是指民進黨無人登記、無人有意願參選；其次是即使有人要參選，但對手地方實力太強（主要是中國國民黨候選人），上一屆民進黨候選人得票率只有40%左右，甚至更低，評估不易勝選，採取徵召方式。

徵召對象不限民進黨籍。基於「跨黨派、跨世代、跨領域」三大原則，擴大社會各專業領域人士參與，展開更多、更廣的連結。

彰化縣有四個選區；我的家鄉，濁水溪下游北岸十個鄉鎮，稱為「彰南」，為第三選區，完全符合二大徵召條件，列為最艱困選區。民進黨中央黨部多次找人和吳音寧接洽，終而說服吳音寧願意承擔，接受徵召。

2023年6月14日，民進黨主席、總統候選人賴清德，在民進黨中央黨部舉行記者會，宣布第三波徵召人選，新竹市清大教授林志潔、台北市議員苗博雅，和吳音寧。每位在黨主席介紹後，發表簡短「參選聲明」，音寧的聲明有二大重點：

果然如音寧所料，6月14日宣布參選，隨即引來幾家特定政治立場的媒體，在新聞節目、談話節目中，不斷重播2018年，音寧擔任台北農產運銷公司（簡稱北農）總經理，台北市政府、台北市議會國民黨籍市議員，捲動媒體風潮，聯手製作出來的所謂「北農事件」一些畫面，節目主持人串連所謂網紅、名嘴、政客，伶牙俐齒「評論」一番，極盡嘲諷。

吳音寧犯了什麼過錯？

其實，2017年6月21日，音寧上任北農總經理，到2018年2月底，整整八個月，沒什麼新聞風波。

北農創設四十年，果菜市場老舊，不少需要振興、改進、革新的制度，音寧住在果菜市場辦公室內一間小小房間，專注投入熟悉業務、認真做事，規劃新方案、新政策⋯⋯。

或許，這個位子，本就充滿政治角力；改革，必然得罪不少既得利益者，鬥爭的暗潮更是洶湧。

2018年2月底，所謂「連續休市」、造成「菜價崩跌」，忽然捲起鋪天蓋地的媒體追逐，吳音寧成為萬方「箭靶」，害慘農民的罪魁禍首，箭矢一波又一波不停歇，猛烈射擊。

時機很巧合，前任總經理韓國瑜，這時發布將參選2018年高雄市長，而攻擊吳音寧的台北市國民黨籍市議員，正是挺韓的主力。

最微妙的是，他們一面攻擊吳音寧「實習生」什麼都不懂；一面突顯韓國瑜「賣菜郎」形象，很會賣菜、有多照顧農民，做得有多好，並為他被迫下台而叫屈、抱不平，造聲勢。

中國國民黨籍市議員，一件一件「揭��」吳音寧的「罪狀」，每一件都在媒體鬧得沸沸揚揚，一直延燒到11月底，九合一選舉投票日。

非常不可思議，一個小小的台北農產公司總經理，既不是民進黨員、不是政府官員、也不是候選人，竟然在2018年的選戰中，扮演全國最受矚目、「關注」的重要角色。我看到台中、雲林、甚至台東等縣市，張貼「投給XXX（民進黨候選人）＝投給吳音寧」的選舉看板，十分錯愕、困惑，不知是什麼「邏輯」。

回顧2018年，中國國民黨的選舉操作、策略，鎖定幾個可能的「破口」人選或事件議題，全面圍攻、極盡糟蹋、污名化，捏造事實，混淆是非，潑髒水，塑造成敗壞、無能等等不堪形象；而後，等同於民進黨的形象。其中，最「成功」、最好欺負的，就是吳音寧。

主要因素是，有共同「目的」的藍白綠無「四色」政客，聯合起來，鬥爭吳音寧。而音寧的態度，採取說明之後，不再花費時間去做口水戰。

• 藍：主力。中國國民黨籍市議員，中國時報、中天等媒體。
• 白：配合。號稱白色的台北市市長、台北市政府公務局、產發局、新工處、市場處⋯⋯。
• 綠：使陰招。民進黨籍台北市政府副市長、北農董事長陳景峻、某親柯民進黨黨籍女性市議員，不僅沒維護，反而落井下石。
• 無：踹一腳。（台聯黨）陳姓議員，其女為柯市長幕僚。

選後，吳音寧被檢討為民進黨敗選的頭號戰犯，被迫離職。

相較之下，作為「對照組」的韓國瑜，則如日「中天」，聲勢暴漲，彷如救世主，高票當選高雄市長。

有誰將他們二位前後任北農總經理，任內實際表現，做一番比較？

Photo Credit: 中央社

吳音寧犯了什麼過錯？有多大的罪狀？從2018年2月底到11月底，足足九個月，每日每日，一日照三餐加宵夜，不���歇，排山倒海攻擊、污衊、羞辱，佔據多家媒體、網紅，最顯眼的版面。

重新整理當年沸沸揚揚指控的「罪狀」如下：

1、連續休市；2.菜價崩跌；3.殘菜圖利；4.神隱少女；5.酬庸聘任（250萬實習生）；6.吃魚翅；7.送洋酒；8.不去市議會備詢；9.第一市場改建案；10.預定帶團去歐洲考察、安排逛紅燈區；11.「酸」外銷帛琉。

其中最惡劣的一項「罪名」是，編造出莫須有的「250萬高薪實習生」（二百五諧音）的標籤、封號，意味她什麼都不懂，只因靠爸，坐領高薪，挑起年輕人所謂的「相對剝奪感」，製造仇恨。

事實證明，當年哪一項指控，不是惡意詆毀、顛倒是非，或是挖坑陷害、扭曲編造罪名，再擴大渲染？

2018年11月底，選後一個星期，吳音寧被迫離職，隔天早上搭第一班車回到家裡，隨即清理書桌，休息幾天，非常平靜，拿起筆，專注寫作，寫中斷多年的長篇小說。

我也沉潛下來，請年輕好友林明樺協助，整理出所有和北農事件相關的新聞、報導、評論等等資訊，沉住氣、耐性閱讀，尤其是依據《台北市議會速記錄》（逐字稿），第一手資料，耙梳每一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完成《北農風雲——滿城盡是政治秀》一書，還原事實。2020年3月出版。

《北農風雲》書寫風格，最大特色之一，所有相關人士，都指名道姓，絕不隱諱、絕不閃避，絕不以XX代替，以示負責。

另外，很感謝有多篇評論文章，針對每一項指控，抽絲剝繭，一一證明都是強加之罪，為吳音寧平反，還給她公道。

很遺憾的是，《北農風雲》出版至今已三年多，所有我指名道姓的「當事人」（指控者、傳播者），船過水無痕，沒有一人出來反駁，也無人道歉。

台灣社會，為了選舉，已經隨便到可以胡亂造謠、任意污衊人嗎？鬥爭的目的得逞，再去設計其他狩獵目標，無需為造謠負責任，這已是中國國民黨選戰的策略，近似中國共產黨鬥爭的那一套，放任攻擊手泯滅天良，惹是生非，完全不顧倫理道德，鎖定對象，無限制鬥臭，鬥垮，人格謀殺。幾乎可以用臉厚、心狠，手辣來形容。

幸而吳音寧足夠堅���，無���無���無���，不願陷入政治漩渦，耗費時間心力去混戰，守住職責，認真做事，默默進行改革。

例如訂定公平合理的員工獎金發放制度；引進最新最進步的農藥殘留檢測儀器——質譜儀，汰換數十年前使用至今的老舊儀器；裁撤專門和中國交易的「國貿部」，布局外銷帛琉、歐洲等其他國家；穩定菜價，不發生暴漲暴跌，盡力保障農民、消費者、盤商三者兼顧共好的合理價格。

尤其最感到欣慰的是，上任數個月，即發現一百多億元經費的第一市場改建案，諸多不合時宜、不符實際需求，問題重重，花費極大心思，組成專業團隊，赴日參訪、做成報告，不斷檢討，提出新方案，鍥而不捨向市政府溝通、爭取，不計受辱；終而在被迫離職之前，讓市政府接受吳音寧提出來的新版本，進行建造。

Photo Credit: 中央社

吳音寧接受民進黨徵召，投入2024年立法委員選舉，非常意外。音寧從未有這打算。

主要的契機是，直到2023年5月初，民進黨總統候選人早已確定，各區立委候選人提名作業，也大致完成，而彰化縣第三選區，我的家鄉，民進黨卻一直無人登記，也無人表達參選意願，民進黨中央黨部當然會主動找合適的人選，於是想到在地的吳音寧。

中央黨部有人先向我探詢，我表示沒意見。

其一，音寧向來自有主見。

高中畢業，我鼓勵她讀師院，以後當老師，或去讀警大法律系（只錄取30名女生），可當警官、也可考律師，總之希望她走安穩的路。

她不為所動，早已立定志向讀法律系，期許自己成為人權律師。

1990年代初，就讀東吳法律系期間，正逢野百合學運之後，學運和社運多有連結，音寧積極參加「勞��」、「廢除刑法一百條聯盟」等等活動，走上街頭，經常受傷，我苦勸她好好準備考取律師，多次爭執，她不理會。

二十一世紀初，她未曾和我商量，辭去報社工作，遠赴美國再轉往墨西哥深入叢林探訪查巴達農民解放軍，帶著滿身蚊蟲疤痕回來，我才知道她經歷多麼危險的旅程。

她有豐富輔選經驗，包括她的好友林淑芬、我的好友邱創進，都高票當選立法委員，但她不進入體制。選擇寫作。

2009年，她的表哥黃盛祿，從警界退休，參選溪州鄉長，她全力助選，成為溪州鄉第一位民進黨籍鄉長。黃鄉長邀她擔任鄉公所主任秘書。我極力反對。

這時她已出版三本書，一為報導墨西哥山區查巴達農民解放軍的《蒙面叢林》；二為台灣農業觀察報導《江湖在哪裡？》，三為詩集《危崖有花》，都深獲好評。我希望她持續寫作，坦白說，在她的同輩中，她的文學才情，普受肯定。

但她還是不顧我反對，選擇去最基層的鄉公所工作。

她曾有機會擔任不分區立委，我們極力慫恿，她堅持不接。

2017年6月，突然接到農委會徵詢，北農總經理職務，我和他表哥，深知那是非常複雜的地方，音寧太單純，我們一再勸阻，她還是執意要去闖蕩，實踐農村理想。

音寧的人生目標、職場抉擇，向來自己決定，我的建議很少被採納。

其二，我的心情很矛盾。

這是一場非常艱困的選戰，對手政治家族勢力太強大，社會背景盤根錯節；相較之下，我們的人力、資源太短缺，而音寧的個性太堅毅，一旦決定參選，勢必義無反顧、全力以赴，必然非常勞累辛苦。

於私，作為父親，我當然不願、不捨她去承擔，去背負這個重任。然而，在公義考量，這一場改變地方政治生態（打破家族世襲）的機會，如果沒有人站出來挑戰，放任這個家族繼續壟斷地方發展。

音寧這次競選的對手，地方上稱為謝家，是怎樣的政治家族呢？

早在2020年大選投票前，網路媒體《報導者》（1月2日）有一篇文章：〈政治家族參選觀察：當政三代套上清新形象，彰化地方派系如何進化？〉、〈一家三代出立委？彰化地方派系進化史〉：「母親、爺爺都曾任立委，國民黨立委候選人謝衣鳳若當選，將出現第一個三代立委的家族。很少人注意到，這次立委選戰可能產生第一個「一家三代都是立委」的政治家族。過去地方派系充斥的黑道介入、農會綁樁等陰影，早已進化為掌握媒體及串連合作，並且注入年輕活力的健康清新形象，但其本質仍是政治家族掌控資源與權力世襲。彰化政治家族的持續壯大，已是全台地方派系不斷進化的重要縮影⋯⋯」。

2020年果然如這篇報導所��言：謝家創造了三代立委的地方史。

謝家三代如何崛起的傳奇故事，尤其是第一代家主，如何從一位豬肉攤商，「經營」什麼「事業」而致富，富而從政，從縣議員而省議員而立法委員，怎樣一路順遂，多數鄉親長輩不必然都很清楚，但至少略有耳聞，我不予置評、無意任何評論。

1998年，我發表一組「選舉現象觀察」的詩作，其中一首「揮別悲情」，正是指涉謝家第一代從政的現象：

二十多年前，我未曾「觀察」到的是，還可以順利傳給媳婦、再順利傳給第三代，而且更厲害，是姐弟檔，弟弟二十八歲當選彰化縣議員，三十歲就坐上彰化縣議會議長寶座，連任四屆至今；姊姊2020年緊接著選上立法委員。

締造了台灣截至目前唯一三代立委，以及弟弟議長、姊姊立委，姐弟檔的政治家族奇蹟。

三代真是那麼傑出優秀，那麽熱心為公眾服務，為地方良好發展而打拼嗎？

我們姑且不論。但鄉親都知道，可以確定的是，謝家三代從政，生財有道，不斷為家族「服務」，擴張自己家族事業版圖，跨足建設公司、營造公司、瓦斯行、第四台傳播公司，以及某些不可言說……；房子越蓋越多越豪華，累積的財富，土地價值，以「億」為單位計算。

這是台灣地方政治，富而從政、政而致富；政商相輔相成的典型。

Photo Credit: 中央社

任何人、任何家族，發展事業、追求財富，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但從政，必然參與公共事務、決定公共政策，影響地方發展、乃至國家大方向，若是利用職權、壟斷資源、護航家族事業利益為主要目的，絕對不是人民期待的民意代表、行政首長。

謝家三代從政，有什麼社會理想、政治信念嗎？

講一件有趣的事。2020年立委與總統選舉，謝家推出第三代立委候選人的看板，原本和國民黨總統候選人韓國瑜同框，到選戰後期，看情勢不妙，韓國瑜聲勢大跌，趕緊全部撤下來，換上個人（或母女同框）看板。

2024這一屆呢？謝家姐弟，各擁其主，分進合擊，姊姊是國民黨彰化縣黨部主委，當然必須支持國民黨侯友宜，弟弟則押寶郭台銘，倡議郭柯配，近日，立委姊姊甚至公開主張侯柯配選總統，郭台銘「當立法院長」。

不知這是什麼政治信仰之下的奇妙構想？

我們和謝家同是鄉親，都是土生土長的溪州人，雖然沒有來往、沒有交情，但也沒有任何私人恩怨、瓜葛，甚至謝家第二代有多位是我教過的學生，可以說，平常彼此還算和睦。

但在公共議題、社會理念上，將近半世紀，我們確實經常站在對立面。

我從1970年代返鄉教書，投身民主運動，為黨外人士、為民進黨候選人助選，而謝家三代一直依附在中國國民黨。

我們對於地方發展，有很大歧異。例如溪州糖廠，原是台糖總公司，千棵大樹、原木宿舍、檜木招待所等，我們希望能盡量保存下來，做為文化園區，進而創造商機；而他們家經營營造公司、建設公司，和台糖公司關係良好，不斷「取得」土地，毀樹蓋房子。

最直接最檯面化的衝突，是在2009年。

當時國民黨縣長和中央政府，決定在彰化海岸芳苑、大城溼地，興建「國光石化」，佔地千頃以上。比濁水溪出海口對岸麥寮六輕闊大得多。我們家響應當地環保人士，投入反對抗爭，陳述這項建設對環境破壞的嚴重性，號召社會各界越來越多人認同，包括學術界、藝文界，紛紛站出來，終而迫使馬政府宣布「不在大城溼地設廠」。

六輕有400支大煙囪，國光石化將有多少支？六輕耗掉濁水溪大量水源，每天大約三十萬噸需求量，國光石化的工業用水哪裡來？如果我們當年不站出來抗爭，整個彰化海岸、國際級濕地，勢必早已摧毀，想想有多恐怖。

大家都說，好佳在，當年有阻擋下來；即使當年大力「推動」這項開發案的地方政客，也不敢再提起，當作沒發生。

當年大力推動這項開發案的地方政客是誰？最大主力正是謝家！

當年我們的抗爭對象，大眾只針對「政府」，殊不知更難對抗的是，結合工程利益，炒作地皮的地方政客、龐大勢力呀！

緊接著2012年，音寧在溪州鄉公所擔任秘書，發現公所前面那一條百年水圳，莿仔埤圳，灌溉彰南十鄉鎮、萬頃農田的水源，即將被攔截，供應規劃中的二林工業園區。音寧號召農民展開靜坐抗爭，積極奔走，最終獲得很多人協助，尤其是獲得國科會主委朱敬一的理解，終止這項埋設暗管取水的工程。

我們並非反對工業發展，而是主張在下游設蓄水池，就近取水。多數鄉親都很慶幸，幸好當年，音寧有發現、有警覺，積極奔走、抗爭，才能保住農鄉灌溉水源。即使當年大力支持這項工程的地方政客，也不敢再提起。

誰是當年大力支持這項搶水工程的地方政客？也是謝家呀！他們還包遊覽車去包圍國科會，抗議中止這項工程案。

從反國光石化、反搶水、反毀樹蓋房子、反高污染塑膠工廠⋯⋯，謝家都是站在我們對立面的地方勢力呀！他們的主要立場是少數人的工程利益，而不是公眾長遠的共同利益。

☼ うみ 目覚めたら

吳音寧願意接受民進黨徵召，參選2024立法委員，既無權位之念，也不為家族事業護航。有三大意義：

1. 深切體認地方政治，影響、支配地方發展方向。彰南第三選區，一家獨大政治勢力，壟斷政治資源，長達四十多年，必須改變、開創新局，鼓勵懷有社會抱負的年輕人參政，地方才能有新氣象、新活力。

2. 從體制外，進入體制內，直接實踐社會公平、公義、良善理想；傳承阿媽「共好」的哲理：你好、我好、大家做伙好，社會才會好，才會進步。

3. 民主時代，政黨政治；選舉（數人頭代替砍人頭），是民主政治必要的儀式；是從體制外進入體制內最直接的手段。

然而，誰要參選？真正不圖權勢名利，懷抱社會改革理想的人，誰願意、誰有條件去參選？選舉參政，是很世俗，很「動盪」的「行業」，甚至很可能遭受嚴重傷害。

坦白說，我在青壯年時期，多次幾乎忍不住想要轉換角色，從助選員轉換為候選人；終而還是「怕熱」，不敢、不願進入「廚房」，偶而每逢選舉，為屬意的候選人助選，一輩子守著��職，守著家園，過平穩安定的生活。

常想起陳定南那樣崇高的人格者，最後一次參選，都要遭受造謠攻擊、侮辱而落選而生病而抑鬱以終。可以想見，選舉是多麽殘酷。

我還是要引用希臘哲人柏拉圖，已經被引用到俗濫的一句名言：「對政治冷漠的下場，是被糟糕的人統治。」

證諸多年來台灣實施「民主選舉」，中國國民黨盤根錯節勢力，全面操控下的地方政治現象，這句話真真切切非常適用。

吳音寧參選，會帶動一些改變嗎？有機會終結金權政治嗎？

6月14日，音寧擱下文學之筆、擱下即將完成的長篇小說，立即組成年輕競選團隊，幾乎每天一大早出門，我還未起床；很晚才回家，我早已入睡。有時候刻意等她回來，想和她討論一些建言，她不太想說話。一方面，我知道她已太累；二方面，不要我參與、操心。

我只能從旁關注，祝願她在拜票行程中，更貼近鄉親和土地，更有智慧、更有能力，更有胸懷，促進地方良好發展，實踐更公平、公義、「共好」的社會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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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丁肇九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