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最具影響力餐廳「Noma」宣布永久歇業!「這不是結束,而是為了持續下去所必須做出的改變。」

位於丹麥哥本哈根的Noma餐廳,定義了一整個時代的fine dining,正式宣布將在2024年底永久歇業,並以Noma 3.0開啟新篇章。
Chef about to crack a coconut in kitchen
Photograph by Mark Mahaney

曾經五度榮獲「世界50佳餐廳」榜首,米其林三星最高榮譽加身,2003年於丹麥哥本哈根開幕的Noma,以獨特且充滿創意的菜單、使用在地食材和具備卓越審美的擺盤,定義了一整個時代的精緻餐飲(Fine dining),但就在2023開年不久,Noma正式宣布將於2024年底歇業,而這次是,永遠!

過去20年來,Noma也曾多次暫停營業,前往日本、墨西哥、澳洲開設快閃餐廳(今年3月15日至5月20日,Noma將到Ace Hotel Kyoto進行為期十週的快閃),或是在Covid-19肆虐期間,以漢堡店的形式伺機而動。然而,這次在永久歇業後,Noma除了將以不定期的快閃形式現身,最主要還是轉型成「食物實驗室Food Lab」,拓展現有的Noma Projects產品線,推出更多消費者可以直接購買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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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給美國康泰納仕旗下專業餐飲媒體《Bon Appétit》的回覆中,Noma發言人表示,團隊並不認為餐廳歇業代表Noma品牌的結束,「要讓Noma繼續下去,我們必須做出改變。」Noma官網聲明如是說:「2024冬季將是Noma的最後一季。」

Noma於2003年由Claus Meyer和René Redzepi所創立,主廚和其率領的料理團隊開創了「新北歐」的料理風格,主要是採用需要煞費苦心尋找和準備的當地食材。然而在光環加身的背後,fine dining餐廳這種高度勞力密集的工作量和嚴苛的日程,根本無法與公平、公正和人道的理想工作模式並存,René Redzepi對《紐約時報》表示:「這是不可持續的,無論是在經濟上還是情感上,無論是做為經營者還是做為一個人,這都是行不通的。」

Noma 的歇業公告是在餐廳開始支付實習生薪水的幾個月後發布。2021年10月,這家餐廳首次宣佈旗下實習生(業界稱他們為stagiaires)將被支薪。在fine dining的世界裡,實習生很少得到酬勞,而且經常被要求長時間艱苦的工作,以換取在頂級餐廳工作的寶貴經驗。因為Noma可以說是世界上最負盛名的廚房,所以這些實習生來自世界各地,向業內最受尊敬的主廚學習。正如《紐約時報》、《金融時報》》的報導指出,許多人沒有接受到他們期望的教育,或他們期待的工作條件。在Noma準備關閉之際,以下是Noma面臨到部份實習生針對工作條件的六項指控。

  • 據《紐約時報》報導,在Noma工作期間,許多實習生發現自己在做一些瑣碎的工作(例如,製作120隻完美的水果甲蟲)。
  • 同一篇《泰晤士報》的報導引用了一位實習生的話,他回憶起被禁止在廚房里大笑的經歷。
  • 一位前Noma實習生向英國《金融時報》描述了他在這家餐廳工作的時候,因為日程安排緊湊,就像被「綁架」一樣。
  • 據英國《金融時報》的同一篇文章報導,直到幾個月前,大約30名實習生還在無償工作長達16 小時 。
  • 《 金融時報》提到一名外場實習生,他回憶起看到廚房實習生被要求在戶外冒著凍雨拔鴨毛。
  • 接受英國《金融時報》採訪的一名前實習生聲稱,該餐廳在實習生到達之前,曾就工作時數誤導了他們。

Noma發言人告訴《Bon Appétit》,在餐廳轉型後,實習生計劃將繼續進行:「Noma 3.0的轉型計畫和我們的帶薪實習計畫無關(將在接下來的兩年和之後持續實施)。」

Noma也回應《紐約時報》 和 《金融時報》 報導中的指控。Noma一位女發言人告訴《紐約時報》,所有餐廳工作人員都應該執行重複性任務,而用水果製作數百隻甲蟲並被告知不要笑的事件,「並不能反映出我們的工作場所、實習生或團隊中任何一個人的經驗。」 一位發言人對英國《 金融時報》的指控提出異議:「20 年來,Noma實習生在此獲得了寶貴的工作經驗;對許多人來說,這是他們職業生涯中的重要墊腳石。為團隊實現更好的平衡是我們面臨的最大挑戰之一,也是我們不斷努力改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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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紐約時報》報導,Noma支薪實習生之後,餐廳每個月的營運支出增加了5萬美金。對於fine dining界的實習生來說,工作後能有收入是一大進步,但難以忽視的是,這個改變是在針對fine dining界不平等的工作條件被大量報導之後才發生。如果在Noma,一間客單高達500元美金的餐廳,都不能在支付員工薪水的同時保持正常營運,那麼整個行業都需要進行一些重大重組。

作為餐飲界的領軍人物,Redzepi和他的團隊或許最有立場登高一呼,並為了更好的工作環境創造解決方案。但相反地,Redzepi即便認知到高級料理的世界需要徹頭徹尾地進行改造,他也無力以身作則 ,反而希望由其他人帶領,「我們必須徹底重新思考這個產業,」他告訴《紐約時報》:「但這太難了,我們必須換一種方式工作。」

Noma結束營業讓餐飲業中長期存在的缺陷再度成為焦點,幾乎所有在餐廳廚房工作的人都很熟悉「憤怒廚師」的模式,Redzepi本人甚至也曾撰文坦承他那讓人不堪忍受的職場行為。儘管他試圖通過治療來平息他在廚房裡的憤怒,但仍無法在16個小時的無薪工作和理想中的餐廳烏托邦中找到中間值,「我的理想是支付員工足夠的薪水養小孩、養車、和郊區的房子,」他告訴《 泰晤士報》。

然而,Blue Hill、Willows Inn和 Eleven Madison Park等美國頂級餐廳的醜聞和調查明確顯示,Redzepi並不是唯一一個擁有讓人難以為繼的餐廳職場的主廚。在目前的形式下,許多fine dining餐廳高度依賴無償勞動和某種程度的恐嚇,如此令人厭惡的組合。

雖然Noma「餐廳」將於2024 年關門,但料理智囊團將在 Redzepi 所說的「Noma 3.0」中重生。Noma的Test Kitchen將開發新產品和新菜色在自家的電商平台(nomaprojects.com)銷售,偶爾也會以快閃餐廳的形式開放。這肯定不是我們最後一次聽到Redzepi和其團隊的消息,因為他們正在涉足新的領域。但正如 Redzepi 在關閉公告中所寫,「服務客人仍然是我們的一部分,但作為一家餐廳將不再定義我們。」